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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北大开了一门暑期课,《系统论与系统式心理治疗》。有朋友想选课,去年因为疫情暂停了一年,今年重新开课,但不能校外选课。所以我自己把课程内容做了录音,请人整理出来,索性放在公号上。如果你对系统治疗感兴趣,这套讲稿可以作为一个入门。
 
总共32学时。每学时转录一篇,按目前的整理速度,每周能发出1到2篇。
 
讲稿不是全程转录,课堂互动做了删节,冗余的词句也做了整理,但保留了讲话的语境和语气,一学时的讲稿差不多在8000-1万字左右,读下来大约需要20分钟。并且因为是讲课,无论如何阅读体验都会比较枯燥和无聊。
 
刚才我们讲到了一些,心理治疗作为一个行业发展的历史。我们讲在这个过程里边,发现一些按照传统治疗思路没有办法去解释或者解决的问题,所以才要引入系统的概念。
 
最常见最熟悉的一种系统叫做生态系统。生物学家观察到,不同物种合到一起,形成一个系统的时候,就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现象。
 
在一个生态系统里,你去研究某一个种群,比如说兔子的变化,就会发现兔子在一段时间内的数量变得很大,很多很多兔子。过了一段时间它会收缩,变少了。然后又过一段时间它的数量又涨上去,过段时间又降下来。你只观察这一个种群的话就会得出一个结论,说这个兔子它作为一个物种,它的数量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周期性变化。但如果进一步地,你要去探索为什么它会这样大大小小地来回变化,你会发现在这一个物种内部,我们向内探索是找不到答案的。
可是如果你再引入另外一个物种,比如狐狸,你把狐狸的数量也用一个曲线去表征,把它跟兔子的曲线放在一块的时候,你会发现狐狸的数量也是有时多有时少,而它的多少和兔子的数量变化之间,会形成一个很有意思的对应关系。
 
在某个时间点兔子变得很多。我们知道兔子是狐狸的食物,所以狐狸就会繁衍得很快,狐狸变多了以后,就会大量地消耗兔子,吃很多兔兔,然后兔子的数量就急剧收缩,收缩以后,狐狸因为缺乏食物,数量会开始变少。变少之后,兔子的天敌减少了,繁殖能力又很强,它们又会在下一个时段之内重新变多……于是两个种群的多和少之间就形成一种交互的关系。我们就在两个种群里边发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,所以如果我们要去理解兔子的变化,就必须先去理解狐狸的变化,反过来也一样。我们理解狐狸的变化,也要理解兔子的变化。把它们两个合到一块,我们的曲线就有意义。但是单独只看一个,试图去理解为什么兔子自己会这么变,就找不到答案。
 
当然这是一个非常简化的模型,现实当中不会这么简单,任何一个生态群落也不可能只有两个物种。它们还有更多可能。有可能狐狸在兔子变少之后又开发了新的食物,也可能兔子还有其他的天敌,这里边的变化因素是更复杂的。但是我们想用一个足够简化的模型去理解它,我们会发现两个是最少的了,不能再简化了,因为再简化我们就得不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。
 
我们至少得去研究两个元素它们在一起的交互作用,才可以去理解系统里面在发生什么,这就引入了二元关系的视角。这对刚才我们说的,传统心理治疗里边无法解释的问题,是一个重要补充。我们在讲这样一件事:你试图理解某个元素,不能不把跟它相关的元素也纳入进来。
所以什么是系统呢?单纯去说系统这个概念,它可以无所不包,很复杂。它是一组元素,这些元素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相互联系,并且跟外界区分开来,他们就可以被称之为是一个系统。如果我们从宏观的角度来看,大概可以认为一个星系里边的所有的星球,它们可以组成一个系统,如果从非常微观的角度来看,我们会说一个原子、一个分子、一个细胞,可以是一个系统,因为它是由很多元素共同构成的一个整体。
 
我们研究系统到底在研究什么呢?系统它可以上到天文,下到这么微观的人体细胞甚至分子,都可以算作系统,那么我们研究的不是具体某个事物,而是这些元素之间相互制约,所形成的一组关系。这是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的一门新兴学科,现在其实已经不只是一门学科了,而是一类学科的统称,这类学科叫做复杂科学。
 
复杂科学是以系统为研究对象的科学。
 
我们在物理学、化学、生物学领域里面可能经常听到复杂科学这样一个概念,在心理学里边我们也可以引入同样的视角,发现人和人之间也常常会形成一个系统。没有宇宙那么大,但要比细胞大一些,这就是人与人的关系。
 
我们之后会专门有一节课来介绍系统的特性,在这里,如果只用一句话,或者一个词来概括系统最值得我们研究的一个特点,我希望你们记住,我们这门课里研究的特点是:它是稳定的。
 
系统是稳定的。
达尔文提出了适者生存,这个适者,广义的讲,就是稳定者。这是一句同义反复。稳定的东西才在有意义的时间尺度上存在。为什么有生命?因为一群分子结合到一起之后可以稳定地维持自身的结构,同时稳定地复制自身,就是所谓的DNA。如果不稳定的话,生命就不会存在。
 
稳定是你能看到的系统的核心特征。
 
我们去理解人和人之间构成的系统,经常会发现一个家庭也好,团队也好,一个组织一个国家一个社会,可以在很多年时间里保持稳定不变,任凭沧海横流。它的稳定不变并不是说每一个人都没有变化,恰恰相反,每个人都在变,而这些人变化的过程放在一个大的尺度上面去看的时候,它是构成了某种稳定形态的。
 
把这个视角引入到心理治疗,你会看到我们很多时候针对个体做改变,把人家从系统里拽出来做一些操作,似乎好一点了,他再回到原来的系统当中,很快又会变回去。在诊断学的术语里,我们把这个现象叫做复发,他就复发了。
 
他在治疗里有了一些新的觉察也好,理解也好,新的行为方式思考方式,可是他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系统,那个系统有某种神奇的力量,一点一点又把他变成了自己熟悉的样子。
 
各位同学不妨尝试一下,马上你们放暑假可以回家了,想一想,你们这个学期在学校里边发展出来的很多新的行为习惯,很多生活节律,等回到家里,是怎么样可以在短短几个星期里边,一点点的又变回到在家里边的状态(笑)。
 
有可能你在家老跟父母吵架,但是在学校里你已经修炼成一个情绪非常平和的人,你说我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容易跟父母对着干的少年了,我不一样了,我现在情绪管理能力很好,我佛了!但是你发现你回家的第二天就开始跟父母吵(笑)。他们一开口,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,你就忽然一下气不打一处来。然后你无比懊恼,你说:天哪!搞了半天我一点变化都没有。——其实你当然是有变化,但是你个人的变化,扛不过一个更大的系统把你拽回去的能力。
 
系统保持稳定的能力可以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呢?说一个极端情况,在系统里边如果我们去掉一个人,这个人消失了,不存在了,比如说在一个班级里面就说一个同学他转学了,走了,他离开这个城市,不再属于这里了。这个系统会不会变呢?如果是两个人三个人的系统,那肯定会变,结构不一样了。但如果是几十个人的班级,系统就还是稳定的。我们很快就会发现,系统迅速用某种方式「选」出一个新的人,新的人很快就占据了原来那个人的位置,扮演那个人的角色,发挥那个人在系统中的作用。
 
最后一名转学走了,新的最后一名就诞生了(笑)。班上最讨厌的同学,人人都烦的那个人离开了,就会有一个新的讨厌鬼,其他人又因为讨厌他而团结起来。系统还是不变的。
 
想象一下,天边飞过了一群鸟,一群大雁,它们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阵型。假如这时候有一个猎人开了一枪,有一只鸟被击落了,会怎么样?那个阵型里边会永远有一个缺口吗?不会,一分钟之后你再抬头去看,它们还是一个规律的完整的阵型,缺掉的位置被自动补上了。
这就是系统一直在做的事。
 
这么神奇,怎么做到的?我们整个暑期课程里,至少在家庭和个体心理治疗的层面会去研究这个过程,它是怎么能够保持这种稳定的?有一系列的机制。但首先我们得心里有这么个概念,系统它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,它通过元素之间的作用去湮灭掉很多的变化,个体的改变。
 
对一个有生命力的系统来讲,个体的变化甚至存在与否都没那么重要。有一句俗话叫做:你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吗?在系统层面上看,这句话是有几分道理的。离开你,你所在的系统就会迅速地——这个迅速可能是几分钟,也可能是一两年——会迅速组织起一个没有你也能良好运转的模式,然后继续良好地运转。这就是系统。
 
好,有人问了,系统会一直这样稳定下去吗?不是,它在一定范围内是稳定的。如果我们把这个时间拉到足够长呢,足够长之后这个系统会怎么样?会发生变化,是的,而且是巨大的变化。一个生态群落突然转型了,或者崩溃了。系统在一定程度内的稳定,和它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的突然的变化,会形成一种非常有趣的对比。
 
我们给这种变化单独起了一个名字,叫做跃迁。一段时间内系统会在一个层级上保持稳定,但是一段时间之后,因为某种偶然或必然,系统整体地跃迁到另外一个层级,它的元素会按照另外一个模式继续运行着。而整个对这种变化和不变的规律进行研究的一套理论就叫系统论。
 
它也不只是一套理论。它包含了好几个互相关联的学科,认识论、控制论、信息论,很多传统学科里边还有新的发展方向,比如说物理学的混沌理论、协同学理论、化学的耗散结构,生物学的自我再生过程。不同的学科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对复杂科学作出贡献。它也应用于多个领域,比如说工程学领域,学工程的人用到的控制论,还有经济学领域,社会学领域,包括计算科学、计算机的领域,系统论都有它的应用范畴。
 
系统论最早的提出者叫贝塔朗菲,是一个生物学家,他1968年出版的这本书,第一次把系统论作为一个理论专有名词提出来,通过系统的角度解释一些生物学现象,比如他提出了内稳态。我们刚才说,系统有一个特点是可以保持稳定。保持稳定这件事在不同领域有不同的叫法,在生物学范畴,在一个生命体身上,叫做内稳态。
 
一个常见的内稳态就是各位的体温。我们人类是恒温动物,身体用一系列精密且复杂的过程调节皮肤的温度,让温度常年在一个相对很窄的范围之内波动。大家想这件事其实蛮神奇的,因为每天要经历不同的环境,有时进入一个空调房,有时进入一个桑拿房,很短的时间,几分钟之内,环境的温度就会出现剧烈变动,但我们的体温始终都在36度多的水平。这里边有很多的机制,比如制造热量和散热,皮肤通过出汗,汗液的蒸发会加速散热,或者通过毛孔收缩延缓散热。我们就可以在身体的热量变动过程中,制造出一种稳定。我们后面会详细介绍这个机制。
 
内稳态跟我们说的恒定是完全不一样的。过去测量手段不够精准的时候,我们以为一个人的体温是恒定的,意思是你是37度,就始终是这么高,不能变,变就是你身体出问题了。但你的体温一直都是在变的,如果你精准地去测量,你会发现它在0.1度的这个水平上面是在波动的,高一点低一点,又高一点又低一点,一个振荡波动的过程。系统的稳定从来都不是以大家都不动来实现的。我们后面会讲,如果所有人都不动,那不是一个稳定的系统,那是一个死掉的系统。系统的稳定是所有元素都在动,都在变化,这个变化通过某种方式来调节,使之处在一个看上去相对恒定的范围之内,它就叫做内稳态。
 
这是系统论的诞生。更后面大概19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的时候,引入到心理治疗的领域里边,这里最重要的一个机构叫做心智研究所,简称MRI。所以对系统治疗的人,他听到MRI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核磁共振(笑),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,心智研究所。在美国的帕罗阿托,硅谷所在的地方,一开始它是一个精神病学研究机构,大概在60年代之后,这个机构第一次引入了系统理论,用系统的视角来研究病人的变化。
将来你们学家庭治疗的话,MRI这些参与者都是家庭治疗这个领域里边如雷贯耳的人物,包括贝特森,杰·海利,就是跟艾瑞克森一起做治疗的策略干预大师,然后瓦茨拉维克,萨提亚,还有威克兰德,都是这个领域的大师。短期焦点的创始人夫妇,德沙泽尔,也在这里进修过。
 
MRI的研究以后再展开讲。今天导论课,讲一个它们很基础的模型,叫很多问题是被它的解决方式所维持的。这在心理治疗领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观察:问题是被解决方式所维持的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?我们在这里画一个循环:
如果不看上面那个箭头,只看下面这个箭头的话,这个箭头是很容易理解的。就是如果出现了一个问题,就会有人想办法来解决问题,或者叫应对问题。问题在前,应对问题的办法在后,问题带来了对问题的一个解决方式,这是我们很熟悉的一个思考。但是MRI的研究里他发现,很多时候我们应对这个问题的方式,并不会让这个问题消失,会重新让这个问题度出现,所以就会有上边这个箭头,就形成这样一个循环。
 
比如我们举一个生活当中常见的问题,拖延。明明这个作业已经布置了,然后一直不行啊,一直玩手机啊打游戏,它是一个问题,显然对于很多大学生来说这是一个问题。
 
大家知道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吗?你们用什么方式解决拖延?一般都是通过在最后一天晚上爆血来解决问题(笑)。最后那个晚上你们会爆发,然后不管有多么的狼狈,多么的痛苦,但是你们可以在deadline之前交上一份不算很完美的成果,然后涉险过关,问题解决了。而这个解决方式带来的就是下次,甚至都不用下次,就是当时,你发现还有别的任务,但你会想无论如何我现在得犒劳一下我自己,我得休息一下,太累了。你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,就进入了下一轮拖延的循环。而且心里边你暗暗的知道,我是有资本拖的,我是拖得起的,为什么?因为还没到deadline呢,你成功的用你上次解决问题的经验,提供了之后可以继续拖延的论据(笑)。
 
很多人应付拖延,就是在维持拖延的一个循环。
 
有很多问题实际是被一个无效的解决方式在维持的,这是系统心理治疗早期的一个研究发现。他们探索的是一组二元关系:这边,是病人或者所谓的「携带问题的人」;而这边是家属,或者叫病人身边的人,我们发现病人和家属之间经常搞出一个循环:家属以为自己在应对病人的问题,同时也让病人更多地表现出问题。
 
MRI发现这一点,不只是为了揭示一个哲学上的现象,他们进一步考虑说我们怎么能改变这个现象呢?接下来做了一系列的探索,他们就说如果换一种解决方式,是不是问题就会好一点?所以MRI后来成立了一个小组,叫做短程治疗小组,这个小组做的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心理治疗,是带有实验性质的。当问题出现了,我们不是去治疗这个问题,相反,我们去研究这个问题通常引起的解决方式是什么,然后我们180度地换一个完全不同的解决方案,不是去改变问题,而是改变一个无效的解决方案,会怎么样?
 
通常这个新的解决方案是很荒谬的,比如MRI的实践里边,一个精神分裂症病人,他来到治疗室,说我怀疑这个治疗室里边有窃听器,因为他有典型的被害妄想,他觉得自己是在被FBI跟踪,窃听,所以他就去追问治疗师,你这个房间里面是不是有窃听器?
 
大家说这个问题惯用的应对方式是什么?
 
「没有」,对,所以惯用的方式就是否认:「你想多了,怎么会有窃听器呢」,但你们知道,当一个人这样去回应一个我们说比较偏执的声音的时候,那么对方会怎么说呢?
 
很好,他会说你在骗我,你怎么知道没有?对不对(笑)。或者说搞不好你跟他们就已经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。所以你越说没有,我越觉得你也可疑,搞不好你就是他们的人。——那个病人就可能旷日持久地,跟你陷入到一个对真相的探寻当中,「你凭什么保证没有?」
 
那么MRI就尝试了一个新的解决方式。这应该是唐·杰克森的一个案例。杰克森在被病人问你这里有没有窃听器的时候,表现得勃然大怒,他说这帮孙子居然把窃听器安在我的办公室里,我的地盘?不答应!跟他们没完!(笑)所以我们先不要谈了,现在就把窃听器找出来丢掉,什么时候把它丢掉了,我们什么时候才开始今天这次谈话,否则我们就一个字不要讲。
 
病人被他的态度惊到了。杰克森就开始认真翻自己的书桌,翻抽屉,找所谓的窃听器,还说你也别光在那里看,跟我一起找啊(笑),沙发下面也找一下!他们满头大汗找了一段时间,病人说,要不算了吧(笑),其实有没有窃听器也不重要,我其实想跟你谈谈我的婚姻,我老婆要离开我了。你看,神奇的事情发生了:一直在执著找窃听器的人,最后说其实这件事没那么重要,我们还是谈话吧,那个才是更重要的。
 
这就证明了,把解决方式做一个改变,问题本身也就维系不下去了。这个发现是有价值去推广的,推广给谁呢?不一定是病人本人,是他们的家属、亲友。就是有没有可能接下来我们做这样的事,不是设法直接消除病人的症状,而是去教育或者培训他的家属?换一种反常规的方式来应对这些症状,也可以促成症状的好转?
 
比如他们做过一些尝试,当一个人很抑郁的时候,说我很糟糕,我很失败,一切都不好。你知道通常家属或者身边的人会怎么回应吗?没有你说的那么糟,一切都很好,而且你也很棒……
 
你总可以去找到他的一些好的积极的方面去鼓励他,但是你越鼓励,他越认定自己很糟糕。但MRI教的是,你比他还要悲观。当他很悲观地说一切都很糟的时候,你说岂止很糟,简直是糟透了,没救了,然后对方可能会说,也还好,没那么夸张啦(笑)。有的学霸也是这样,考完之后说觉得自己考得一塌糊涂,你说好吧我可怜你,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你可能真的不行。他说你这人,我客气两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(笑)。
 
这也是早期的系统论的应用,看的是两个人互相制约的过程,此消彼长,所以你不需要解决某个人的问题,而是做别的,通过改变另一个人来扰动两个人的系统,间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。这就是MRI的成果中最有吸引力的部分。
 
我们这门课是叫《系统论与系统式心理治疗》,我们的落点是人和人的关系。把人作为系统的元素,去研究这些元素连接起来,特别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有哪些有趣的特点。系统式心理治疗是在心理治疗或咨询中有意识地运用系统观点,帮助个人或多人解决问题。它和精神分析、认知行为治疗、人本主义治疗,合称为现代心理治疗的四大主要流派。
 
这里有两个说明。一是接下来的课程里边,我会反复讲家庭的例子:爸爸、妈妈、孩子、爷爷、奶奶……为什么用家庭举例?第一,家庭是我们在心理治疗里边发现的一个相当好用的结构,这个结构既不会太大,也不会太小。前面有举例说,如果是在个体的层面上工作,我们就会忽略掉他身边很多人对他的影响。这个影响有家庭的,也有更大的比如社区和社会。但你也不能做改造社会的工作吧。所以我们有限的,能去启动的人就是这个来访者和他身边的少数人。往往是他们的家庭成员,也可能比如说他的室友,他的同事。我们上节课举的例子里边就是研究生和他的导师。反正跟他在某段关系里形成了密切互动的人,他们是系统式心理治疗的最佳对象。
 
那我们可不可以做系统式的个体心理治疗?可以,而且很常见,但即便我们做系统式个体治疗的时候,我们使用的仍然是家庭的视角。
 
第二个问题,我不知道现在北大还开不开这门课,《家庭治疗》?以前易春丽老师开这门课,现在还上吗?好吧,你们可能也不熟悉了。我们这门课跟家庭治疗有一点区别。家庭治疗是更全面地关注怎么跟家庭工作,它区别于个体治疗,要讲的是系统式的家庭治疗,还要讲结构派家庭治疗,米纽秦他们的工作,也会讲萨提亚,甚至讲怎么跟家庭用认知行为的方法工作,怎么跟精神分析结合……但在我们这门课里,我们强调的是系统。家庭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用来举例的工具。我们很多例子会围绕家庭,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一个教家庭治疗的课程,我们也会用个体的例子,团体的例子,组织层面的例子。
 
好,这是关于课程,两个简单的说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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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松蔚

李松蔚

350篇文章 2年前更新

临床心理学博士,清华大学心理发展指导中心讲师,注册心理师,系统式心理治疗的研究者和实践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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